[ | 生命的话题总是那样的沉重而悲戚。尤其对于医者,每天奔波于生与死的交界线,喜与悲的折磨会在工作的历程中打磨出道道伤痛的痕迹,笑与泪的交错总伴随着日夜不能放松的思维,清醒而混沌……职业的要求和磨练让旁观者觉得你是那样不可理喻的冷漠,几近乎冷血。只有我 深深的知道职业已留给我太多的感伤,当生命象流星样从我眼前飞逝时,我的伤痛会纠结得更深、更长! 花开花谢,草荣草枯中碾过一年又一年的年轮,我在年轮的碾转中长大,走向了职业生涯。少年的天真和青春的浪漫还融融地环绕着我的同龄人,可职业的磨练让我很快就变得成熟和太早地饱受苍伤。曾经,一次又一次,我用稚嫩的思维想用职业的愿望和情感的牵绊将受伤的生命拽住,日日夜夜用专注的目光看护着我的病人。可很多的时候他们还是象流星样划向了另一个世界,将深深的遗憾和伤痛挂满我思念的天空。 第一次看到生命的消失是我才开始工作的第一个月,一位年仅二十岁的年轻产妇,因子宫破裂大出血来院。在我当时工作的医院几乎所有医护人员都竭力抢救中停止了她急促的呼吸。夜幕下,我看到了她那睁大的眼睛和美丽而苍白的面孔,我感到了她对生活的无限眷恋。我恐惧;我伤心;我颤抖;我的泪象倾盆而下的雨滴挂满了面庞。我无助地仰望苍穹的天空,看到一颗流星从我眼前划过,消失在远方,我虔诚地希望那个消失了的生命是这颗流星,她只是走向了遥远的地方……从此,十八岁,如花的年龄我就套上了重重的职业枷锁,害怕着生命象流星! 当母亲象流星一样从我眼前消失时,我的眼前很久、很久没有天空,没有明亮。我无法接受母亲不在身边出现的事实。母亲去世后的第一次回到老家,我良久地站在厨房的土灶前,希望母亲端出我喜欢吃的菜,我伸手去抓,急急地放进嘴里,看母亲的脸笑得象盛开的芙蓉花。“看你自己都作妈了,还象小时一样,也不怕你女儿笑你”我喜欢母亲这样纵容的责怪。可好久我都没有等到母亲,我放声悲戚,惹得很多的叔婶跑来又是安慰,又是伤心……离开家时,我感觉自己是个被遗弃的弃儿,无数次回头,再也寻不到母亲送行的慈祥目光,无数次停下行走的脚步,再也听不到母亲永远不能放心的叮嘱,只有山谷里飘来的山风在耳边呼呼叫响,我想象着那是母亲的嘱咐,我再次用同样的方式给自己一个无法释怀的欺骗,母亲也是一颗划过我天空的流星,她只是去了远方…… 我曾经居住过的院墙下那颗金银花,藤蔓或许已爬满了院墙,相信每个春日里盛开的嫩的白花和成熟的黄花会相拥着给路过的人送去一份清雅的幽香。我不敢去直视那些藤蔓,我怕它们会揭去我对栽花人思念的结痂。犹记得那个薄雾笼罩的春日,栽花人手拿铁锹,轻轻地松开泥土,将小小的花苗轻轻地载入墙角下。她当时那轻柔的动作和柔和的声音还那样清晰地留在我的脑海里,她是我敬重的前辈,她把她毕生的精力都献给了对生命的救治,可她的生命很快地消失得让我再也无法寻觅,就在金银花第一次盛开的季节。她也似流星,不知道她划向了哪里?那金银花的幽香可否传进她的鼻息? 一位曾经多么美丽的姑娘,浓眉大眼,温和热情,脸上总挂满幸福的微笑。可自从病魔纠结了她,她就渐渐地憔悴,象花儿一样慢慢枯萎。今天,我走近她的病床,已看不出往日的模样,只有她的声音在急促的呼吸里还是那样的温和,我知道她对生活依然充满热i情和向往。我希望她坚强,但我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担忧和悲伤。 走出病房,天空的雨象伤心人滴落的泪珠,挂满了天空,更淋湿了我此时情感的天地。我仰望天空,希望挂在天空的星星不再流去,希望脆弱的生命能得到亲情和责任的呵护! 流星的生命,已挂满我思念的天空! |
扫一扫在手机打开当前页